我有點緊張。廁所不大,右手邊是兩個隔間,左手是小便池,頂頭是水池,他站在門前,我的後麵是緊閉的窗。
“我找你?”我腦子在轉,我反問道,先穩住他再說。果然他愣了一愣,吃不準我的路子,手依然放在褲兜裏。
“你是誰,是來參加招待會的記者?”我又問道。我想這話是會有效果的,這等於讓他感到我們並沒有懷疑到記者就是凶手。
“嗯。”他點點頭,狐疑地看著我。我假裝威嚴起來,“這是在警察局,沒事不要亂跑,你是哪個報社的?”
他還是看著我,但肩膀緊張的肌肉放鬆了下來,這就是所謂的非語言的行為,他對我的警惕感正在慢慢消除。
“日報社的。”
“日報社?剛剛在會議室裏,我怎麽沒見到你?”我繼續胡扯著,眼睛盯著他放在口袋裏的右手。
“我坐在最邊上。”他說道。這是個很奇怪的場麵。我們倆就站在廁所裏對視著,有一句沒一句地問答,他不動我也不動,有點心照不宣的味道,光憑這一點就更讓我覺得他有問題。
我琢磨著應該如何打破僵局,他守著門,口袋裏如果摸出個凶器什麽的,我沒準兒就得見紅。這是下下策,我得跟他調換個位置。
我不說話,然後走向門口,他緊緊地盯著我,我假裝隨意,但肌肉已經緊繃起來,隨時準備搏鬥,離他兩步的時候,他突然閃開了身子,看樣子是想讓我出去,我停了下來,這反而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什麽意思,他看著我停下來,又緊張起來,開口問道,“你還沒上廁所?”
“什麽?”我一下子沒明白過來。
“你來廁所幹嗎?”對方步步緊逼。
我心跳得很緊,但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泄氣,我死死地盯著他,停下的腳步頓了兩秒之後,再次走了過去,反問:“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