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武縣的案子暫且算是有了結論,然而開啟正式的查案流程,卻需要在天後武媚娘許可之後進行。雖說案件調查結果已被謝阮錄下,快馬送回了東都,但可想而知,就算有旨意,也要和大理寺做更多的交接才行。
為早日破案,一行人打算最多在縣城休整一天,便立即踏上歸途。然而誰也沒料到,李淩雲會在這個當口突然倒下。
他這次的病來得有些莫名其妙。馬隊才剛離開陽武縣,李淩雲就高燒不止。謝阮本想在驛站等李淩雲病愈之後再起程,而他自己診斷是遭了風邪,死活不肯耽擱時日,草草吃下兩服藥,換了輛更加平穩的牛車,一行人便朝東都趕了回去……
還算寬闊的驛道旁,明珪下了馬,踏上停在封診車後麵的牛車,對裏頭的六娘道:“牛有些走不動了,我們先在此休息片刻,附近有條小溪,你跟三娘一起去洗把臉,再打些新鮮的水回來。”
六娘把李淩雲枕在她膝上的頭小心地挪到木枕上,為避免弄醒他,她輕輕起身,緩緩從明珪身邊經過。
“大郎怎樣了?”明珪見六娘下車,擔憂地看向李淩雲。他額上放著濕手巾,滿頭是汗。
“趕路太急沒歇好,大郎的高熱有些反複。”六娘愁眉不展地對明珪道了個萬福,“有勞明少卿照顧大郎,讓他把藥吃了。我去洗洗,順便再燒些熟水。”
明珪點頭進了車廂,把車簾卷起通風,又從李淩雲枕旁摸出一個錦袋,倒出一丸藥,搓成細條,均分成小顆粒,這才把他叫醒。
李淩雲麵色潮紅,看到藥粒,表情有些厭惡。明珪好笑地道:“這藥不是大郎做的嗎?你自己就是醫生,卻怕吃藥?”
李淩雲把藥接過服下,又拿了水囊,正要喝水,突然停下來問:“水燒過了嗎?”
“燒過放涼的。六娘說你們封診道不喝生水。”明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