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眾弓手和幫閑們高舉過頭頂的木棍僵在了半空,一個個氣急敗壞,卻拿吳四維無可奈何。
“我怎麽了,難道吳某冤枉爾等?”自稱為南直隸秋闈第三的吳四維繼續邁著四方步向前,先一巴掌拍歪了幫閑牛二手中的木棍,又一腳踩在了弓手的趙四布鞋上,疼得此人齜牙咧嘴,“有人半夜釋放煙花,違反宵禁,爾等視而不見也就罷了。畢竟南京乃金粉之地,眼下又是太平時節,官府默許百姓共享盛世。可這半船血水,爾等豈能看不清其顏色?還有地上的屍體,這被捆了手腳任人宰割的苦主,爾等肩負維持民間秩序之責,難道憑著豪門大戶的一麵字詞,就任他們將貧民百姓視為魚肉宰割?”
說罷,猛地一轉身,長袖飄飄,峨冠高聳,正氣從頭頂噴薄而出:“各位鄉親,你們走近看上一看,南京留都,聖上祖陵所在,有人居然敢隨便栽上一個罪名,就對無辜者亂捕亂殺。而江寧縣的差役,居然畏懼於權勢,不敢做絲毫阻攔!今日吳某若不站出來說話,天知道,他們將要如何顛倒黑白。今日爾等若是袖手旁觀,天知道,類似慘禍,會不會落在爾等的頭上!”
“噢……”看熱鬧的百姓齊齊後退,隨即像潮水般向前湧。一時間,竟覺得吳四維說得話很是在理,如果自己今天不仗義出手,明天就會被豪門的惡奴捆在地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你,你,你胡說,胡說!”捕頭邵勇急得兩眼發黑,語無倫次。“鄉親們,鄉親們不要聽他煽動。事實根本不是這樣,根本不是他說得這樣,此案牽連甚廣,上元縣那邊已經接下。江寧縣這邊不能再隨便插手。他,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就,就信口雌黃!”
“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吳某剛才親眼看見,有人讓家仆給你塞銀子!”吳四維毫不客氣舉起手,指著邵勇的鼻子,繼續大聲斥責,渾身上下,愈發地正氣凜然。“上元縣接過的官司,你就不願意幹涉。那是不是明天吳某到上元縣隨便告別人一狀,下午就可以把他抓住活活打死?狗官,你分明是拿人手短,為虎作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