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細雨飄落在地上,自行車棚裏的熒光管照亮了籃球場的一側。一個全身濕透的小孩經過,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人,然後繼續打球去了。這裏是位於諾雷布羅外區的奧丁公園,此地的白人居民非常少,所以任何一個出現在這裏的白人都非常引人注目。通常這些白人都是警察,有的穿製服,有的著便衣,但警察總會結伴出現,從來不會像這個人一樣形單影隻。他拎著一隻外賣袋,慢慢地向建築群邊緣的街區踱著步。
赫斯沿著樓外的樓梯上了四樓,然後走向走廊盡頭的公寓。他經過的每一個房間門口都堆放著垃圾袋、自行車之類的雜物。有扇窗戶半開著,傳出異域香料的味道,以及阿拉伯語的聲音,這讓他想起了巴黎的突尼斯人區。他停在最後一扇門前,門牌號是37C,門口有一張飽受風吹雨淋、破舊不堪的圓桌以及一把搖搖晃晃的椅子。他伸手從兜裏掏出了鑰匙。
公寓內一片漆黑,赫斯打開了燈。這間公寓有兩個房間,牆邊掛著他髒兮兮的行李袋,這是他今天早些時候找管理員拿到鑰匙後放在這裏的。公寓的上一個租客是來自玻利維亞的學生,今年四月回國了。管理員說,從那以後,這間公寓就一直沒有租出去,但這種情況也挺正常的。前屋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和一間配備著兩個電爐的小廚房。公寓的地板坑坑窪窪,牆壁光禿禿的且汙跡斑斑。房間裏很少有私人物品,隻有角落裏放著一台老舊的電視機,雖然已經破破爛爛,但接上了其他居民集體辦的電視光纜還可以使用。
赫斯常年不在哥本哈根,也沒什麽機會來這兒,但由於每年租客付的租金都足以抵掉房貸,就留下了這間公寓。他脫掉了外套,解下了手槍皮套,把香煙也掏了出來放到一邊,然後把外套搭在椅背上晾著。半小時內,他第三次撥打弗朗索瓦給的號碼,但仍然沒有接通。他掛了電話,也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