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衣心中瞬間一動,天啟教乃至整個江湖知道他本名叫沐寒的屈指可數,眼前這個人顯然認得自己,或許自己和她還……關係匪淺……
他不動聲色的壓下心頭疑惑,拿著濕巾細細擦著手,低垂下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塊陰影,舒瀲貪婪而又癡亂的看著,緊張的連手指都要絞起來。
“想不到舒大夫……還是故人啊。”他修長的手指白玉似的,卻稍稍顯腫了些,顯然他也是有些奇怪的,尊貴如他,手指緣何成了這般模樣。然而隻是怔了下,他便抬頭笑了起來,“小時候的事本座也記不清了,不知道舒大夫可知道?對了……”他頓了頓,慢慢轉過臉,“相談多時,本座竟還不知道舒大夫姓名,真是……”他的眼直直盯著舒瀲瞧,眼睛又黑又亮像是要把人吸進去,“真是失禮啊。”
舒瀲心頭一跳,喉嚨幹澀的難受,竟是情不自禁的回道,“我,我叫舒瀲。”
段青衣眼裏泛起絲笑意,那麽專注的看著她,鼓勵著她說下去。
她被那目光包圍,心中無數的念頭急閃,然而卻管不住嘴巴,先前得憂慮和遲疑被她壓在了心的最底端,害怕失去這個人的恐懼像是影子般隨行,怎麽都不肯放過她。這個人的一切,包括喜怒包括哀樂,無論是傷心還是高興,她都想一一擁有。
於是她稍稍端正了自己的身體,眼圈微微紅著,垂下一縷視線,再抬起時已帶了幾許讓人不敢直視的灼亮,帶著試探帶著似下定決心的固執開口道,“教主真想知道忘掉的那部分,真想記起先前的事?”
“自然!”段青衣修眉一挑,他這個人,身居高位久了,自是想把一切都握在手心,容不得有些人或事脫離自己的掌控。
隻是下一刻他便感覺身邊有人靠近,側轉臉便瞧見那位舒瀲大夫定定的看著自己,那種眼神,說不清的奇怪,曖昧而又執著,慌亂卻又堅定,真是矛盾的很,他不露聲色的瞧著,就像很多年以前來到天啟教的那一天,像是獵人般伺機守在暗處,等著獵物露出獠牙自己露出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