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念在你侍奉寡人多年的份上,寡人允你給自己辯解。”
嬴政歎了一口氣,將丹藥重新放入玉盒之中,語氣淡漠的開口。
一如當年,趙高被蒙毅查出死罪後,嬴政依然給了趙高自辨的機會。
“罪臣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百死,難逃其咎!”
“無任何辯解之言!”
趙高歎了一口氣,看著嬴政那淡漠的目光,信步走到嬴政麵前,將那枚剛剛放入玉盒的丹藥取出送入口中,用力的咽了下去。
“你……”
嬴政看著因為服下丹藥而麵色紅潤的趙高,虎目之中緩緩滲出一層水霧。
天塌而不色變的始皇帝,破天荒的在人前沒有控製住情緒。
因為從這一刻開始,他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一如當年燕丹手裏牽著長了角的馬,肩上歇著生出白毛的烏鴉,站在他麵前,問他願不願意信守承諾放自己回歸燕國的時候。
那個時候也是如此。
雙方的立場早已成異父異母的兄弟,變成了恨不得生啖對方的仇寇。
他用盡了所有手段,甚至是不惜臉麵違背諾言,也沒能阻止燕丹的死。
這一次,他同樣沒能阻止趙高的死。
那些曾經伴隨他慢慢長大,教導他讀書做人的身影,終究是一個又一個被甩到了身後,身影逐漸變得模糊,仿佛從來未曾存在過一般。
孤獨感,籠罩而來。
嬴政抬起頭看著天穹,努力阻止著眼淚落下。
他忽然覺得累了,這是他頭一次感覺到疲憊,不是身體的疲憊,更像渾身的氣力都被抽空。
“走吧。”
嬴政沙啞的聲音響起。
“讓他自己待一會。”
“好好反思自己,到底錯在哪了。”
說完,他便邁步朝著宮外走去,決絕而悲悸。
江辰沉默了一會,邁步跟在嬴政身後,亦步亦趨地朝著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