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滿臉流汗時,聖人直起身子,強壓怒氣徐徐出聲:
“前日,朕知道皇觀爆炸案結案,高興勳貴中有如此奇才,特地召寧郡王入宮下棋。”
“卻不料想,我這侄子鬱鬱寡歡,一番問詢才知道,他在平康坊被人當眾取笑,以至於這幾日悶悶不樂,幾乎不出門見客。”
說完,從桌案後麵滿滿走下台階,來到隴世安身前:
“籠中金雀井底蛤,胡為得意登雅堂,朕最寵愛的侄子,就是金絲雀、癩蛤蟆之流?”
“一入仕宦歲月催,朕的文武百官皆是碌碌無為、貪財慕權之輩?”
“功名利祿皆虛妄,朕所給予的爵位、食邑、俸祿全是虛妄,就那麽不值一提,還要再三鄙夷?”
這震耳欲聾的詰問,隨著玄帝不斷靠近隴世安,在延英殿內外回**,隴世安已經揮汗如雨,噗通一聲伏地跪拜,連帶著徐蘭芝和隴元鎮一起跪地。
“聖人,臣…臣教子不嚴,知罪領罰。”
“知罪?”
玄帝轉身回到桌案前,非常滿意自己的威武真氣,微微勾動唇角:
“你何罪之有?”
“你好得很啊,都說虎父無犬子,你隴世安本為江湖草莽,沒成想你的兒子比你還豪橫。”
隴世安伏地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來:“聖人,豎子年幼,年少意氣,本是小兒戲言,不值一提。”
玄帝睥睨看向他,滿眼狐疑:“戲言?”
“我看,他是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吧,這二十年你的爵位不升不降、官階不增不減,屢屢不得重用,被文官武將排擠在權力之外,想必一定鬱鬱不得誌,對朕的怨懟憤懣不少,在私下不少發埋怨之語。”
“若不是你這庶子赤誠,朕還真不知道你望北侯府那麽看不起朕給予的爵位。”
隴世安聽著老皇帝的話,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陛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時常教導這豎子要恭順忠勇、思君報效,卻不曾想他太過頑劣,把我的教導全都拋卻腦後,您放心,回去我一定狠狠鞭打,約束豎子,絕不讓他再發冒犯天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