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關元渾然不知。但黎明時,他確實紮紮實實被凍醒了。沒想到陵賜縣的氣溫下降得這麽快,一床薄被子已經不夠溫暖了。
關元歎著氣從**爬起來,打開箱子想找個衣服穿上。那一刻,他很是想念上海家中柔軟的鴨絨被。
同被凍醒的,還有住在另一側房間的李默。
昨天晚上,在和關元分別後,他不死心,又帶著影香丸去了曹宅佛堂。然而,和巷子裏的情況一樣,好不容易引來了野貓,卻沒一隻對藥丸感興趣。李默甚至還割破手指,用自己的鮮血混合著影香丸,塗抹在金磚上。可是自己這番煞費苦心的做法,卻完全不起作用。
那些野貓們,對影香丸,對李默的鮮血顯然沒有任何興趣。它們呼嘯著奔跑而過,穿過佛堂,消失在花園中。
李默站在回廊上,失魂落魄地看著這一幕,咬著下唇,直到從廊外吹進來的細雨將他身上打了個濕透,這才恍然若失地回客棧。
推開客棧房間的門,關元已經睡熟了。李默雖然也是無精打采地睡了,但是這一晚,睡的一點都不踏實,做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夢。
已經很久沒夢到養父了,可這次在夢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養父坐在床邊,還是穿著那件油膩膩的藍布短衣,人精瘦精瘦,想要對自己說什麽,但是嘴唇動了半天,卻一點點都發聲不得。可他眼中的焦慮、著急、惶恐,真真切切地出現在自己麵前。
養父是要給自己說什麽嗎?
有那麽一瞬間,李默激動地伸出手,想要抓著養父的胳膊。可是,完全沒有觸摸的感覺。在夢中任憑自己怎麽呼喚,養父就是無法和自己溝通。這種感覺,就像是兩人之間是有某種隔閡。
是陰陽兩隔嗎?
李默著急。他急得滿頭是汗,拚命掙紮,直到後來,他忽然感覺自己小腿上傳來一陣一陣劇烈地抽搐。他痛得彎起了身子……猛然間,李默醒了,他睜開了眼,沒有養父。沒有叮囑。自己剛經曆的隻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