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撐著黑布傘,在巷子裏站了好一會後,直到先前的激動慢慢退去了,他才轉過身,若有所思地走回客棧。
發熱的腦袋在慢慢冷靜下來。
李默記得張靈秋說,藥丸是他好不容向林富要的;李人美說,藥丸是陳先生向林富買的。
都是林富那邊出的貨,但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藥。所以說,這兩人中一定是有人拿到了假藥,以及……很明顯,拿到假藥的那個人是張靈秋。
可是,張靈秋知道自己拿的藥是假的嗎?
從破案的角度來說,張靈秋應該是最希望自己能早日破案的,所以,他沒有必要去弄了假藥來糊弄自己。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說,林富是故意給了張靈秋假藥?或者說,其實林富不希望官方追查這樁案子。那麽,這來福酒樓的老板,確實存在很大的問題。
這樣的推理過程好像很合情理。但是,李默並沒有立刻下結論。畢竟很多事情,眼見都不一定為實,更別說自己的揣測了。
事實上,如果事情真是這樣一廂情願就好了——李默輕輕歎了一口氣,回到客棧,一推開房間門,就看到進門處汪著一灘灘水漬,是關元回來了。
“你去哪裏了?”關元剛回來,在找幹衣服換上,他嘀咕著說:“本想去找關明的,結果這小子去蘇州了。”
李默沉默著點點頭,拿了一塊毛巾擦了擦臉,坐在沙發上,出神地看著從口袋裏摸出的影香丸。他的腦袋裏還是縈繞著各種層層的關係。而關元已經換上了白色紡綢布做的夾襖衣褲,從房間裏走出來,嘟嘟囔囔地說:“這天真冷,如果這裏有熱水汀就好了。”
他是想念上海公寓裏的熱水汀了。而陵賜縣,雖然也有極為新式的人家裝了熱水汀,但更多的是攏上小火盆取暖。
關元走出來,見李默又盯著瓶子看,不由吃驚道:“你怎麽還在琢磨這玩意?不是根本沒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