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長張靈秋在說起汪旅長家的遭遇時,隻剩下無奈地搖頭。
“真是現世報,來得快。”張靈秋愁眉苦臉地揭開茶盞蓋子,端起茶杯微微吸了一口。這明前碧螺春茶的清香從舌尖彌漫至全身,他忍不住舒服地歎了一口氣,伸直了雙腿,搖頭晃腦地說:“曹家宅子,能碰嗎?”
一年前,小軍閥汪旅長帶著軍隊駐紮陵賜縣,指名道姓要住在曹家宅子裏。陵賜縣長老朱聽到汪旅長居然如此異想天開,倒吸一口涼氣,支支吾吾地說:“這曹家舊宅不幹淨呢。”
“不幹淨?”汪旅長一米八七的大個子,膘肥體胖,歪躺在一張藤榻上,下身雖然穿著一條灰色褲子,但上身卻隻穿了一件白色綢子汗衫,敞著胸,渾身冒著汗。他抓著汗衫下擺,不住地在身上來回搓著擦去汗水。
三個腰間配著槍盒子的隨從兵,威風凜凜地站在汪旅長身後。
聽著老朱表示著曹家大宅不願意給自己住,汪旅長頓時從藤椅上一躍而起,冷笑說:“我開著軍隊進入保護貴縣,諸位沒組織歡迎儀式也就算了,現在要接收房子,你們還推三阻四。這是當我手中的槍子兒都是啞的?還是鋪捐和餉銀定得低了,你們覺得我好糊弄?”
好端端的,這汪旅長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老朱頓時額頭冒汗,說話也結巴起來:“這,這……我,我……這……”老朱忽然就癟了下去,結巴了半天,就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說是老朱,就是陵賜縣和朱縣長一起來見汪旅長的那些本縣城裏的各商行領袖,都被驚的一句話都不敢說,隻是低著頭,肩膀垂了下去,顯著那二十四分地恭敬。
汪旅長看著眾人這般模樣,心裏才算是舒服了點。他重新躺在藤椅上,冷冷地說:“屋子不幹淨,你們就去打掃幹淨,該裱糊,該置辦的,一個都不許馬虎。半個月後,我就搬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