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牆河,瀟湘水網地區一條不知名的河,雨季沒有多大的洪流濁浪,旱季更是清流淺淺,懷抱著清晰可辨的魚石,與世無爭地從發源地走過幾十公裏水路,注入洞庭湖。它靜靜地流淌了千百年,外界卻從來沒有人知曉它的名字。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它會隨著長沙會戰一起被載入中國抗戰的史冊。
此時,秋陽朗朗,一群年輕的士兵脫掉了上衣,穿著褲衩在清波中戲水。在普遍的黃色短褲中,夾雜著幾個身著花短褲的士兵,他們便成為其他人取笑的對象,笑他們是財主,昨晚鑽了姨太太的房間,錯把姨太太的花短褲穿上身。穿著花短褲的士兵滿臉委屈,反駁道:“花短褲是後勤部發下來的,大家不要我們要,我們是讓了人情輸了理。”
忽然,一陣馬蹄聲從河對岸的公路上傳來,領隊的雷雲泉大叫一聲:“不好,副師長來了。”士兵們像聽到召喚的水鴨一般,撲騰幾聲就跳上了岸,急忙把濕漉漉的身子往軍服裏鑽。還不待他們穿戴整齊,穀止戈騎著高頭大馬越過清流,居高臨下地俯視站成一排的士兵,嚴厲地問:“雷營長,請問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報告副師長,我,我帶領士兵解決個人衛生問題。”雷雲泉認真而響亮的回答。他的話讓其他人吃吃地笑了起來,碰到副師長嚴肅的目光,立即緊緊地抿住了嘴。
“假如敵人發動進攻怎麽辦?”
“報告副師長,我部在陣地上嚴陣以待,不會讓敵人撈到任何好處。”雷雲泉咧嘴一笑,小聲道:“副師長,我們這是預備隊。”
穀止戈微微一笑,把馬鞭輕輕一揮,道:“解散了吧。”他跳下馬把韁繩丟給了衛兵,跟著雷雲泉朝比家山陣地走去,笑罵一句:“哄鬼也不是這麽哄的,哪有營長率領預備隊的?”
雷雲泉嘿嘿一笑,道:“副師長,我這不是戰鬥預備隊,是洗澡預備隊。上頭不是天天吵著說要開戰了嗎?我們就趁著豔陽高照,洗幹了身子,到閻王爺麵前也不至於被發配去當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