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溪鹽場位於城外。
鹽丁衛七套著帶著補丁的麻布短衣,在兵丁的監視下進入鹽場。
鹽場內是一塊塊鹽田,一些漢子正挑著挑子,將海水挑到高處,倒入鹵池之中。
初春的海邊狂風正烈,十分寒冷,衛七被凍得瑟瑟發抖。
但其他鹽丁也是如此打扮。
鹽工上灘‘三大愁’,扒鹽、抬鹽、拉大碡。
拉大碡就是鹽戶拉著木耙在蒸發池中來回攪拌,讓鹽粒可以多麵結晶,達到高產效果。
而衛七則是扒鹽的。
這些都是力氣活,十分繁重。
冬天吹風,夏日毒曬,那也種田還苦!
點完卯之後,衛七進入了熟悉的煮鹽的工坊。
內裏大灶燒個不停,一些同衛七一樣打扮的鹽丁正在攪拌著大鍋裏的鹵水。
工坊的大灶是不熄火的,鹽丁們兩班倒著,日夜煮鹽以供應兩淮之地及其京都周圍。
進入工坊之後,倒是不冷了。
一股股熱氣撲麵而來,衛七的額頭很快就沁出汗水,夾雜著一些細密的鹽粒。
衛七根本不敢用手擦拭,隻要一擦,那鹽粒在臉上磨出傷痕,那就是鑽心的疼。
上夜班的鹽丁一個個腰背佝僂,喘著氣讓開了位置。
鹽丁佝僂著身子,走出工坊,他們在那些兵丁威脅的眼神之中在寒風中脫下單薄的衣服,讓他們檢查。
這是怕他們夾帶鹽販賣給私鹽販子。
衛七對此嗤之以鼻,鹽場看管嚴厲,真正能夾帶私鹽的都是那些兵丁。
而管事更是大量販賣私鹽以此中飽私囊,吃得腦滿腸肥。
也正是因此,每季丁溪鹽場的配額都無法完成。
到了月底,這些兵丁就要求他們這些鹽丁日夜趕工,甚至有人因為疲憊直接跌進大鍋之中。
衛七暗自憤怒著,但卻也無濟於事。
他不過一個小人物,又能怎麽辦呢,還不是隻能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