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汗其實還不到五十歲。
隻因常年征戰在外,風刀霜劍在他臉上多有流連,再加上雙鬢染白,所以看上去足有五十開外。
此時的完顏宗汗正盤坐在帳中,盯著他麵前幾案上的一幅輿圖。
帳外已風停雪住,但完顏宗汗卻是愁眉不展。
這幅輿圖,正是趙官家割讓河東、河北兩路之圖,圖中尚在宋軍手中的四十餘個州縣皆有標注。
趙檀的降表遞了,交割詔書發了,交割使也派了。但事實證明,這些都是紙上談兵,不奉詔獻城的宋官是大多數。
這也正是完顏宗汗煩心所在。
“丁郎,這城池交割之事你有何高見?”完顏宗汗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丁路。
自從那夜,丁路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他的大帳,獻上猛攻宣化門之策後,這個神秘的年輕人就成了他的座上賓。
身為一軍之帥,完顏宗汗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丁路所言。
不過,伏重兵於宣化門外,見機行事,這也沒什麽損失。隻要等城牆上的宋軍真的被撤下,他再出擊也不遲。
完顏宗汗並非沒有想過,這也可能是宋軍誘敵之計。但他相信,隻要城門一破,他麾下的士卒攻上城牆,哪怕隻有幾百人,就足以擊潰那些不堪一擊的宋軍。
最終的結果自然讓完顏宗汗喜出望外。他知道,一旦拿下外城,這趙官家即使有可戰之士,也再無敢戰之心。
而且,這破城的首功自然是要記在他這個西路軍元帥名下,而不是負責進攻北城的那位二王子。
丁路看了一眼那幅輿圖。
四十餘個州縣散布在金軍回師北歸的路上,也就像一根根刺,紮在完顏宗汗的心上。
“大帥所慮,怕是不隻在這些州縣的得失,也在大軍班師時的安危吧?”丁路品了一口茶,悠悠道。
完顏宗汗神色一動,隨即道:“果然是什麽也瞞不過丁郎。那你可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