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燕陽郡。
九邊塞外,百騎洶湧奔馳,當頭一人穿著與燕陽義騎一般,隻是翎盔上整整五羽,重鎧之外套著一張繡著睚眥的大氅,威風凜凜。
大多數中原百姓印象中的北原都是荒無人煙隻有黃沙參雜著灌木叢,寂寥到百裏看不到任何活物。隻有那些被視為茹毛飲血的匈奴蠻子才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苟活。
但在這九曲戍卒看來,卻並非如此,百裏大漠,千裏草原,策馬持鞭,早賞蒼穹一片至天明,午觀灼日映燒萬裏沙,暮看霞光照雲海,何其壯哉!
這北原的雄偉景象是居住在小橋流水人家江南百姓永遠都想象不到的。
北原自古便是人跡罕見的寬闊地域,大漠草原一邊靠著一邊,亙古不變的景色充滿了滄桑歲月的曆史感,至今大漢仍不知北原之北究竟還有什麽,曆史上大漢鐵蹄所踏到最北邊的位置也不過是廣文帝時匈奴王庭所在神釣湖處。
幽州邊境西邊有一處內陸湖,在匈奴語中是‘三丹穆拉絲’,意為天佑,再往西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裏麵少有的幾處綠洲地都被人所占據,成為一個個僅有一城的小國,星羅點布。大漢曾在百年前與這些小國通商,到後來戰亂不斷,逐漸也就失去聯係,近幾年才互換國書重新通商,深藏在紫禁城中的一張牛皮大漢地圖上還標注著西域都護府。
不知是不是因為近來匈奴人南犯頻繁的緣故,連身居草原深處的狼群也隨之南下,不少邊陲村落都遭到了襲擊,丟失了不知多少頭被牧民視為心頭肉的黃羊。戍邊將士常常嗤笑道匈奴果然是禽獸,要不為何嗜血殘暴的狼要跟著他們的腳步。
百騎逐狼,彎弓縱槍。連馬匹都全副武裝的燕陽義騎踏在與人膝蓋高低的茂密草棘上,濺起一片片泛綠的水花。連續兩日的暴雨洗刷了多日來的酷熱氣息,與杏花春雨江南不同,北原的暴雨來的異常猛烈,不像江南那地落在人身上滑下的雨珠給人一種酥酥的愜意感,這裏的大雨砸到人身上帶來的是生生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