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豔突然出現在我們家,滿臉淚痕,腫著眼睛,更顯出與年齡不符的蒼老。
“肖經理、鹿老師”,她對我的稱呼太奇怪,我早叫她喊我名字,可她說比我們年紀小,不能這麽不講禮數。在南方浸**久了,她也不習慣叫“某哥某姐”了。
擷梅剛請她坐下來,她就伏桌抽泣,“老餘他要和我離婚。”
怎麽我的兩位老友都選在三伏天給我最寒冷的暴擊?
也許是出於驚惶,魏豔粉碎了之前築起的隱私鐵壁。她與餘翔的結合背景,擷梅好奇卻一直沒猜出,這回大劇透了。她說,嫁給老餘,是為了有個依靠。她的孩子歸了前夫,也不需要她付撫養費,“當然我老了以後,也是指望不上小孩的。”老餘肯定比她先走。他比她大17歲,中國女性又比中國男性壽命長2.65歲,那麽剩下的20年甚至更長的孤獨期,她要麽出家,要麽把老餘說好留給她的聽濤台9幢101室賣掉去養老院。“當然,我知道,我隻能得到聽濤台的一部分,但那時,老餘的另兩位第一順位繼承人——他父母,也就是我公婆,也應當百老歸山了吧。”她就差掰手指給我們算賬了。
我與擷梅被魏豔的“穩妥”安排驚得目瞪口呆,她這構思,與餘翔找個妾侍般妻子的盤算也是旗鼓相當,互不虧欠,互不辜負。
“老餘還不到50,如果他活到75,那還有快30年呢。”我居然也在給餘翔翻生死簿了,趕緊把話題拉回來,“你為什麽覺得老餘要和你離婚?他怎麽說的?”
“他沒提,但不要把我當傻子。崔佳佳不是要離婚了嗎?”她的眼中忽然流露出憤恨之色,“她昨天打電話叫老餘出去,老餘到現在都沒回來,兩人在幹嗎呢?他已經離家超過28小時了,電話也打不通。我應該報警吧?肖經理,如果報了警,他又回來了,啥事也沒有,他會覺得丟麵子,要發脾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