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早頭又一次離開了他的脖子,漂遊在身體上方不遠的空氣中。
周圍,所有的人都在說早早都在嚷,聲音特大。轟隆隆如搖晃在一個巨型攪拌機的滾筒裏。
那個係著紅領帶的服務員小姐飄飄地走到章早跟前,說請他們小點聲,旁邊桌上坐著周部長呢。
章早自然是沒頭沒腦地點頭應允。
服務員小姐見狀偷偷一笑。連她也看得出,這幫大學生的班主任無法勸阻他們,也不想去勸阻。。
早早景倒讓章早模模糊糊想起了幾年前大學生鬧遊行的時候,也有人跟他說過類似的話。他也是這麽點頭應允的。他跟在他們隊伍裏走走,跟在他們後麵喊喊,不知道這應該算作什麽。後來他和那些走在隊伍最前麵、用電喇叭領呼口號的同事們一起在書麵材料中.共同用上了“勸阻”這個詞。
那情景近得就像昨天一樣。
他端著啤酒杯站起來,在椅子間的空隙中走了兩步。
一時間,他也想說些什麽,嚷些什麽。這欲望很是強烈。隻是還沒到控製不住的地步。況且,他並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要嚷些什麽。
章早又向前飄了兩步,想找班長於某早早杯,卻看見徐華,那個團支部書記、一米八七的大高個兒,正伏在桌上哭呢,痛哭流涕。
他一直被認為是全班最有男子氣的一個。畢業紀念冊上,有人給他題詞:舞林高手,情場先鋒。還有人題:徐大哥早結良緣,早喝你的喜酒。
那個女生叫沈敏。此刻她正忠實地依偎在他身旁給他提供手帕。
見章早走過來,她有點驚慌地答應推徐華:章早老師來了!
據說從小學到大學,沈敏一貫很怕老師。
章早隻是隱約聽說他們的事。現猛然看到他在此場合聲淚俱下,還是有點吃驚。但隨後就釋然了:隻有他敢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