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減三十等於十。
我的腦子裏隻能想到這一點。
倒不是我怕死。
三十年的行屍走肉都過來了,我倒覺得死不妨是一種解脫。
可是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我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老爺子。
我能不能相信他說的話?
可能我懷疑的表情太明顯了,陸老爺子枯瘦的手從衣領裏掏出來了一根項鏈。
那樣的項鏈我也戴著一根。
“您也是皮偶師?”我不禁問道。
“不是,這是你師父當年來找我的時候,留給我的憑證。”陸老爺子又把項鏈塞進了領口:“墨老鬼早就預料到了今天,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我,所以給了我這根項鏈,作為憑證。”
我這才七八分信了這老頭說的話。
能稱師父為老鬼的人,道上的可不多。
看樣子這陸老爺子就是苗疆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從雲南把老窩挪到了京城,在天子腳下紮了根。
“小子,不該想的就別想。”
我心裏又是一驚,難道我對情緒的控製已經差到如此地步了?
陸老爺子倒是沒有繼續糾纏,擺擺手讓我坐回椅子上。
“你的時間不多了。”陸老爺子的眼神裏滿是惆悵:“小子,三十年來是不是一直有人追殺你?”
“嗯。”我點點頭。
這個應該大部分知道皮偶師存在的人都知道。
“你想過沒有,為什麽他們追殺你?”
“因為他們想要皮偶術。”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麽想要皮偶術?”
“因為皮偶術運用得當就威力無邊,戰無不勝,攻無不破。”
老爺子點點頭,然後開始咳嗽起來。渾身隨著咳嗽的節奏不住地抖動,爬滿了皺紋的臉泛起病態的潮紅:“皮偶術是迄今最神秘的道術……咳咳咳咳……你做事又如此張揚……咳咳……還開偶店……”
我無奈地攤手:“老爺子,您應該也知道,皮偶會不斷的需要新鮮的皮和鬼發,除非我金盆洗手,讓皮偶術就在我這裏斷了傳承,否則我必須繼續做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