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地把飛刀拔了出來,用比較溫柔的聲音說:“要不你還是閉上眼睛吧。”
她的眼睛注視著我的傷口,哽咽地說:“嗯。”
她兩隻手緊抓住我手臂,指甲不時刺弄著我。
“你不痛嗎,先生?”
“我沒有這種感覺。”我如實回答道。
“可以開始走了嗎?”我問。
“恩。”
這次行走時,讓她害怕的就是那些槍聲和火焰——每次出現不明位點的槍響,她都會拉住我,並小聲地叫一聲“呀!”,而同時,會有一兩把弩箭與她擦肩而過,對這個,她反倒一無所知。而火焰製造出的明暗效果讓她縮頭縮尾,像是怕撞到什麽東西似地把頭後仰。
“先生,我們到哪裏來了?”她總是問我,“剛剛那是什麽東西?”
“一點點炮竹而已。”我如是說。
為什麽會這麽恐懼呢?
孤身一人的恐懼我能懂,隻是我體驗過。但這種純粹光影的變化,聲響的作弄也能讓人如此恐懼嗎?而且是在知道無害的情況下。
我把這種恐懼理解成含羞草式的恐懼,人就像不明事理的含羞草一樣,不論是手指觸碰還是水滴滴落,都能嚇得它收緊葉子,所謂本能而已。
我有點懷疑這次遊戲的本質了。難道這個遊戲的重點不在於如何帶領自己隊員走過這個通道嗎?為什麽我有些感覺自己已經輸了?
感覺?我會有這種東西?
不會的。
我想到一個我會贏的理由,既然我的感覺覺得我會輸,那我一定就會贏,因為我沒有感覺。
“我們快走到一半了。”我對這位母親說,“你很不錯,我們剛剛走過來三十多米。”
她微微有些笑意,但轉瞬即逝,然後弱弱地問我說:“先生,我能睜開眼睛麽?”
“恩?為什麽?”
“我想,是不是會碰到我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