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夜晚的大幕拉開,人們勞碌了一天之後,終於沉入安寧的夢鄉之中,街道也如熟睡的孩子,隻有街巷間的風像輕柔的呼吸一般慢慢掠過。整座小城,似乎隻有一處仍然在通宵達旦地狂歡。
華都大酒店的門外停了很多豪車,在黑暗中已看不出它們招搖的風采。這些車主自然不是來住宿的,他們通常都直奔最頂層的夜總會,在預定好的房間內度過紙醉金迷的晚上。夜總會從外表上看去和普通酒店的娛樂中心沒什麽區別:流行的外國音樂、彬彬有禮的服務生、賣弄調酒技巧的吧台調酒師,當然還有尋覓獵物的寂寞房客。隻有酒店的高級會員才會被請到裏麵的包間,在房間裏進行他們熱衷的金錢遊戲。
麻將牌嘩啦啦地倒在桌上,被四隻大手隨意地推搡、掀翻,然後又快速地被頭臉朝下地壘疊在一起。洗牌的聲音在賀彬聽來就像是海浪在拍打礁石,因受到阻礙而越發清脆悅耳,每晚都有這樣的天籟之聲作陪,比手法高超的技師更能讓他全身放鬆,舒坦到每個毛孔都在打著滿足的嗬欠。也拜這一聲音所賜,他能暫時忘卻心中的煩悶,把外在的不順拋到腦後。
“彬哥,你今晚不行啊!是不是故意讓著兄弟們啊!還是……”脖子上晃**著大金鏈子的杜三突然歪著嘴奸笑說:“最近身體被掏空啊!哈哈……”
“小彬每天晚上都在這旮跟你倆打牌,他有溜出去過嗎?瞎說八道什麽?碰!該你了!”大彪嚷嚷道,不忘瞪杜三一眼。他光著膀子酣戰到淩晨,仍然說話底氣十足,每次碰牌時肩頭的龍虎紋身都會抖上一抖。
“這一晚上他輸的錢夠給你的敗家娘們買個貂了,還不知足?不過就看你有沒有本事都贏來了。謝謝,挺!”小宇嘴上不饒人,手上的功夫也沒停。他倒一直穿著白襯衫,文質彬彬地端坐著,這一身如銀行職員一般的穿著,讓陌生人猜不出他的真實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