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姓秦,但是現在的名字叫朱文若。
從決定改姓的那一刻起,他就徹底斷絕了回頭的念想。在有些人看來,一個人的名字等同於識別符號,除此之外毫無意義,但是對他來講,卻意味著自己不同人生的角色選擇。
“我沒辦法回頭了。”他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麵前坐著的老太太,心裏很清楚對方是不會明白此刻的危險處境的,因為她的靈魂與意識隻生存在於自己的世界裏,完全與外界隔離了。
這情形讓他的心中變得有些猶豫。
陽光下,丁雅惠手中拿著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初冬的季節裏能夠在路邊找到一朵小野花是非常難的,所以看著野花,老人呆滯的目光中偶爾會閃過一絲笑意,是那種年輕姑娘才會有的溫柔笑意。
“你現在已經記不得自己幹過什麽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就沒事了。”他依舊笑眯眯地看著眼前藤椅上的老人,口氣變得越來越冰冷,“家破人亡,你女兒一輩子都得替你背著良心債,你心中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老人搖搖頭,回複他的,卻是蒼老的嗓音中所哼出來的一首兒歌。
他直起腰,略微思索後微微皺眉:“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你不能就這麽躲避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責,不然的話對你的小女兒太不公平了。”
身後的鐵梯上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那是一個女人的腳步,急促而不沉悶,很快,腳步聲在他身後停了下來,相隔不到5米。
臨近正午,樓頂天台上的風越刮越大,即使陽光耀眼,卻依舊無法改變這冬日所固有的寒冷。
他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站起身,因為背對著陽光,他看清楚了章桐臉上先是驚訝,隨即轉變成的憤怒。
“你放了我母親,她病得很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當初做過些什麽。”
朱文若輕輕歎了口氣:“這不是理由。”他的右手始終都沒有放下來,一直僵硬地背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