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的眼光看來,公安大樓其實稱不上大樓,隻是幢四層的青磚洋房,解放前原為台州大地產商符雲合的宅邸,符雲合在解放前夕舉家逃往台灣後,這幢房子就被人民政府接收了,分配給了公安處,門前的小花園改造成了一個大院。
許則安帶著幾個幹部,撐著黑傘站在大院門口,在雨中等焦灼地等待“神秘小組”的到來。劈嚦啪啦的銀色雨線濺碎在傘布上,散起一層蒙蒙的白色霧氣。
離蜥蜴登陸已經過去了20小時,這條狡猾的蜥蜴就像竄進了原始雨林,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可循。許則安在心裏盤算著,該怎樣向“上麵”來的人匯報。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了吉普車的悶響,許則安整了整警服,迎了上去。
下來兩個人,一個是微胖的中年人,許則安認識他,省公安廳偵察科副科長楊林。後麵跟著的,許則安不認識,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材挺拔,穿普通的藍色中山裝,理平頭,兩隻眼睛小小的,卻散發著銳光。
許則安詫異了,所謂的“專案行動組”,難道隻是這兩個人?
簡短的介紹後,許則安得知這個年輕人是公安部的聯絡員,叫王星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星火。
王星火話極少,陰著臉,一雙小眼睛機警地掃過許則安和他的同事,這讓許則安感覺有點不舒服,因為這眼光裏含著對他們的不信任,帶著刺兒。性格暴烈的許則安在心裏暗暗生氣:不就是上麵派來的嗎?有什麽了不起,老子打進蔣光頭的南京總統府那會兒,你這娃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生氣歸生氣,總不能影響工作。許則安把楊林與王星火帶到三樓的案情分析室,王星火卻叫他後麵跟著的副處長、分局局長、科長這一溜人全走了,隻留他一個人匯報工作。許則安認為這是多此一舉,搞公安的警惕是沒錯,但都是革命隊伍裏的同誌,況且都經過了嚴格的考驗,有必要像防賊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