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查到黃天錫,別人自然也能。
許兆陽將黃天錫欲買九兒卻反與張家人一同葬身火海的始末寫成長文,預備在當天的《江城新報》晚報頭條發表,被警方安插在報社的耳目先知曉了。而等稿件登報,鬧得世人皆知,他們再證明九兒的清白也晚了。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江寒耳畔翻來覆去都是這四個字。
就像一道難纏的詛咒。沒有實體,卻重於千鈞,無處不在。
他們剛從沈司渝案的咒文裏掙脫出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到萬象影院這起縱火案又一頭跌了進去。
“九兒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受了驚嚇一直發燒,還在住院療養。她進看守所會沒命的!”談校長急得六神無主。
“孤島”政局混亂,牢獄之黑暗更非常人所能想象。就連平素活蹦亂跳、元氣滿滿的唐公子,看守所一遊都折了半條命,臥床多日仍爬不起身,何況先天不足的九兒?
阮露明和江寒同樣錯愕,但她很快冷靜下來:“現在誰也沒有掌握關鍵證據,我們和那姓許的記者都隻是推測而已。巡警局敢如此肆意妄為,大張旗鼓地直接抓人,不過仗著我們身處‘孤島’,見亂不亂罷了。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交給我吧。”
江寒也有了打算。
《江城新報》的老主編曾在末代朝廷當官,與他的恩師賀炳炎有舊,昔日常出入賀府。他少年時代一度寄居恩師府中,和老主編有過數麵之緣,還幫對方解決過謎題。江寒趕到位於望平街的報社,登門報上了自己的名姓,老主編還記得往昔的交情,立即客氣地將他請了進去。
“當年若不是你勘破真相,我可真要吃個鄉試舞弊的罪名,哪還有今天。少年天才,炳炎收的好徒弟啊!”老主編追憶過往,連連感慨,“我這邊,卻盡是逆徒。”
原來,許兆陽私自調查萬象影院大火案,並未征得主編同意。而他到處捕風捉影、唯恐天下不亂的作風,將原本嚴肅的《江城新報》攪得烏煙瘴氣。老主編早就對許兆陽不滿,很樂意還江寒一個人情,把他的文章往後壓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