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清水縣,日本船行。
“Un bel dì, vedremo (美好的一天,你我將會相見),
Levarsi un fil di fumo (一縷清煙),
Sull'estremo confin del mare (自大海的邊際升起),
E poi la nave appare (之後船隻出海麵),
E poi la nave è bianca· (白色的船駛入港口),
Entra nel porto, romba il suo saluto·( 以驚人的禮炮,向眾人示意)
Vedi? È venuto! (你看見了嗎?他回來了)
……”
台上,周芸頂替了原本林老板的領舞位置,站在一眾人的最前麵,滿懷情感地唱著。
程顯坐在台下,閉著眼睛、搖頭晃腦地打著拍子,一副聽得如癡如醉的模樣。
“程先生也喜歡歌劇?”說話的女人一襲深藍色鶴紋和服,眼波溫柔如水,料誰看到她這副模樣都想不到,她就是這個日本在清水縣的船行代理人,改名換姓為日本人的中國人,山口智子。
“程先生不但對歌劇感興趣,對電話也很有研究。”坐在邊上的本田開口道。
“電話?”山口智子一頓,那哞含水的眼波疑惑地黏上程顯,令程顯背上一激靈。
程顯笑道:“我麽,就是個紈絝子弟,早年跟在我爹屁股後頭,新鮮玩意兒見了不少,這純正德國產的經典手持,古董了。”
山口智子微微一笑:“程先生真識貨,確實是古董。”
可本田卻並未放鬆警惕,他盯著程顯:“程先生,說起您的父親,他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忠誠密友,我相信程先生您也是,但是,我聽說,您的父親好像當初是您一手舉報的,這是怎麽回事呢?”
“我舉報的?”程顯似乎一愣,隨即冷笑地望向一邊,“二叔公,我是迫不得已還是朱東為之,你不會不清楚吧?自家紛爭歸自家紛爭,這麽在本田閣下麵前汙蔑我,不太好吧?”
被稱為“二叔公”的中年男人連忙打著圓場:“本田閣下誤會了,想來我這位賢侄必定有自己的苦衷。”他叫程仲恒,是程顯父親程三平的遠方親戚,年輕的時候跟著程三平上了道,一直跟在程的屁股後頭做小弟,好不容易熬到老程死了,他本人也成了商社的股東之一,原以為風光的日子就要來了,誰知道殺出來一個乳臭未幹的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