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張明誌絮絮叨叨對著麥克風講了兩個多小時,誰也沒聽出來他想說的重點到底是啥。直到天已經黑了,工人們都著急回家,張明誌才依依不舍的說:“我最後再說一個事,這幾天同誌們就不要請假了,全都給我回到崗位上。明早兒我們坯料就能送到,明後天會有幾位領導來咱廠子視察,看看我們恢複生產的情況。請同誌們一定把精神頭拿出來。好了,散會!”
我爸又騎了一個多小時車,到家都九點多了。我媽不太高興的問:“你們單位現在行啊,昨天後半夜回來的,今天又這麽晚。接著啥大任務了?”
我爸隨意的扒拉口飯:“啥任務?昨天配電箱壞了又不是沒跟你說,今天都下班兒了廠長非吵吵開會。他說明天能開工,誰知道有沒有準兒啊?”
吃過飯我爸洗洗上床了,這兩天不說幹活,光路上一天就得折騰小三個小時,冷不丁還挺不適應的,的確給他累夠嗆。
睡著之前,我迷迷糊糊的聽著他把這兩天廠子裏發生的事情跟我媽講了講。
我媽還勸呢:“看看情況,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拉倒吧。你們那廠長我總瞅他不靠譜。”
我爸心到挺寬:“我又不是生產車間的,他們愛咋折騰咋折騰,沒事。”
第二天一早,我爸剛到廠門口便看到了兩輛卡車正在卸貨。他跟裝卸工打了個招呼:“這麽早料就運來啦?”
裝卸工抹了把頭上的汗,挺興奮地說:“瞅這架勢,咱廠子真能緩過來。”
我爸點點頭:“挺好,挺好。”便去了配電室。
電工的工作其實不多,保證電路暢通就行,頂多像第一天一樣維修維修設備,來活就是急的。待到上午十點多,廠長張明誌晃晃悠悠上配電室找我爸來了。
他一進屋,皮笑肉不笑的拍拍我爸肩膀:“小陳,這兩天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