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峰西側懸崖險峻高聳,開闊的視野令山爺深感舒暢。熹微的晨光刺進濃重的夜霧,布下縷縷生機。穿協警服的侯本生在懸崖石坎上布好懸索,又試了試安全程度,帶著山爺順索攀到懸崖中段,停在一道平坡上。
“這裏你曾來過?”山爺質問道。
“沒有。”侯本生指了指懸崖上的幾叢灌木和崖下的一棵大樹說,“這幾處標誌性的樹和坡坎在地圖上標得很清楚。”
“你倒是很精明。”
侯本生眼裏露出一絲輕蔑。“吃這碗飯,沒一點兒常識活不長久。”
山爺突然咳嗽起來,他知道這可能會讓他一命嗚呼。他也並非完全不想那樣,死亡對他來說並不可怕。
侯本生搜索著路徑。這時,懸崖下麵出現一隊巡邏兵。一名戰士眼尖,迷惑不解地喊道:“你上那兒幹什麽?需要搜得那麽仔細?”
“這是孫團長的指示。”
“首長講,”侯本生鏗鏘有力地說,“一定要發揮好山林管理員的作用。”
“好吧,你忙你的。”戰士說著,列隊繼續往前麵走。
山爺隱身在灌木叢裏,不想在戰士前露麵。他憎惡、害怕他們,即使是非常親和的穿製服者,一樣令他反感。山爺知道要實現他此行的目的,時間很緊迫。同樣,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會死在這裏。但他驚訝的是自己竟然一點兒都不擔心。他情願付出生命的代價。他認為自己的一切都被某些自以為是的穿製服者給摧毀了,為此,他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巡邏兵走向對麵的山坡,留給山爺一個個矯健的背影。這身影似乎顯得十分殘忍,由來已久的怒火又充滿了他的胸膛。以前,他天天可以看到這樣的身影;後來,這身影逃離他的身邊。再後來,他日思夜想的身影落入了魔窟,而警察和邊防部隊的官兵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