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
許慎乘坐的馬車正往京城方向前行,自科舉高中、委任倉廩縣縣令,他便未回過京城,已兩年有餘,並非他不想回京探親,隻因父親交代,既已為官,便要慎言慎行,此番入京也是因調令下達命他任刑部郎中,屬於公幹;他自然知曉以自己資曆尚不足以如此升遷,父親定在其中走動不少,他並不因借父親升遷而感羞愧,也未沾沾自喜,坦然待之;當然,他有自己的做事之道,並非毫無真才實學的紈絝。
在倉廩縣這兩年,他謹遵父親教導,萬事謹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遇事不免有些怯弱,卻也為百姓辦了些實事,不然,這馬車之內也不會盡是百姓贈送之物,回想起臨走時的情景,百姓端著家鄉之物相送,場麵著實感人,百姓便如此質樸,為他們做些事,他們便由衷感激。
如此看來,做個清官委實不錯。
清官。
許慎覺得自己對得起清官二字,為官二年,他不取不撈,從未往兜裏私揣過半文銀子;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好官,若是好官,為了百姓利益,應不懼一切權貴,倉廩縣人口失蹤便是個例子,他雖有懷疑方向,卻忍而不查,便是擔心踏錯一步、惹上麻煩,隻能借著沈爻查清此案。
或許自己永遠無法成為一個好官。
“少爺,京城到了。”
下人王豐歡喜的叫喊打斷了許慎的遐想,他回過神,掀開車簾,側頭朝窗外望去,京城城門已在眼前,收回目光,吩咐道:“先將我放至刑部門前,你隨馬車回府。”
“少爺,也不急於這麽一時,你回京,怎麽也得先回府見見老爺吧?”
“你懂什麽。”
許慎淡淡回了句,王豐低頭不語,似乎早已了解公子性情,多說無益。
說話間,馬車已進了城門,主仆二人各自通過旁邊車窗觀望著繁華京城,兩年未歸,自然有些思念之情,睹物排思;觀望一路,馬車已行至刑部大門前,許慎下車,邁著步子走進刑部,向門前守衛表明身份,便由守衛領入,到了內院,大堂門前的守衛又將其攔下,提醒道:“大人們正在議事,請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