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陰雲漸起,濕冷的山風吹過,黑沉沉的陰山古刹裏,緩緩的亮起了昏暗的燈火。山門前立著“廟宇修繕”的牌子,封鎖了山門的通道,青石小路窄小,走不得馬,我摘下了馬身上的車套,放它去吃草,卸下了棺木,在累的我出了一身透汗之後,我終於將那副沉重的棺材板子撂到了小路旁的軲轆推車上,喘了陣粗氣,我一彎腰將推車上捆好的繩子套到了肩膀上,埋著腦袋,像一頭驢子一樣,拖著棺材板子陰山古刹的廟門走去,那棺材重的厲害,麻繩的纖維深深的陷入了我的皮肉,我的身子傾斜的幾乎和地麵平行,豆大的汗珠砸在青石板,摔成了四五瓣兒,我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的……孤獨。
整座陰山古刹自東向西嵌入山坳,月下山勢南北狹長,高低起伏似怪蟒翻身,奇石迭出,斷崖林立,有道是:“天傾地缺不全神,造化奇形從此分。造物忌完原有禁,不齊缺陷龍穴真。”
古人迷信風水,然而此地風險水惡,無論如何都不是修廟建屋之所,這五當召,定有古怪……
將至廟門,房簷上驟然飄下了一麵明黃色的經幡,上麵寫了一行草字——我在第四殿等你,落款是“六醜”二字,墨跡未幹。
我抬眼向上看去,自台階終止處入山門,至第四殿當圪希德殿,總共要經過蘇古沁殿、卻依拉殿、洞闊爾殿三道關口。
此刻,第一殿門前,緩緩現出了兩道我熟悉的身影,一個是那日在密林伏擊我和梁戰的吐火漢子,一個是那個四手四腳的鬼臉人。
“皇甫衝!”吐火的漢子拱了拱手,我凝神一看,才發現,他的臉已經嚴重的變形,整個嘴唇散發著透明的冷白色,上次他和梁戰動手,被扯開了嘴角,噴火的本事被廢了七成,想不到短短數天時間,他竟好像換了一張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