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豆大的汗珠子從我的額頭劃過,我單手撥開了手槍的保險栓,咬著牙齒,想提起我全身的力氣,眼前的須彌雙眼微閉,神色安詳而平靜。
“咕嚕——”我咽了一口唾沫,雙手攥住了槍柄,使勁的向前邁了一步。
“呼——”我長吐了一口氣,放下了手裏的槍,看著根叔說道:
“根叔,我做不到!”
根叔麵沉如水,冷冷的說道:
“你不敢?”
我搖了搖頭,徐徐答道:
“不是不敢,是不願。陰陽家與白猿客棧仇深似海,但那是祖上的事了,與須彌無關,她手上從沒沾過一個客棧人的血,於公我不該殺她;我爹的死,凶手是贏號,他為須彌求藥,是他為了兄弟義氣,心甘情願,這筆賬不該也不該算到須彌的頭上,於私我也不該殺她。大丈夫做事,恩怨分明,豈能胡亂殺人?”
“你不怕後悔麽?”根叔追問道。
“做便是做,不做便是不做,與悔不悔何幹?”我把手裏的槍扔給了根叔,不再答話,轉身正要向外走去。
“啪——啪——啪——好!”我的身後猛地傳來了一陣拊掌叫好的喊聲。
我驀地回過頭去,隻見根叔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一副笑臉,扶起了目瞪口呆的唐駒,並轉過身去,輕手輕腳的攙著虛弱的發抖的須彌坐在了唐駒的旁邊。
“根叔……你……”我瞪大了眼睛,對根叔判若兩人的舉動瞠目結舌。
“唐駒說的不錯,我就是聶樹鋒,白猿客棧的不老生,民國五年,我奉老掌燈令,潛伏進公輸家,守護猿蛇古畫,當年,老掌燈去終南山之前,覺察到事態有變,以暗語傳信與我,讓我做那托孤之人,在你再見猿蛇古畫,應勢出山之後,對你多方考量,這陰山古刹的地宮是你的最後一場考量,老掌櫃對我說:若張寒恩怨分明,不殺須彌,則其人可輔,需諸君佐之;若張寒心胸狹窄,想殺須彌,則彼可取而代之,自立為客棧之主。很顯然,少掌燈你膽、智、仁、心,都是上乘人物,九爺後繼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