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方對左晗的怒氣衝衝渾然不覺,他小心翼翼戴上乳膠手套,把包廂內所有的燈一拍按開,仔細打量著眼前淩亂的一切。屋裏一片狼藉,茶幾上堆放著幾排酒杯,幾隻空空如也的酒瓶倒伏在殘留著幾片獼猴桃的果盤上,空氣裏聞起來有一股怪異的味道。憑借多年的工作經驗,再看這兩人飄飄欲仙的勁兒,一準是沾毒了。
包廂裏的燈光即使全開還是昏暗,曾大方打著警用手電筒,白熾強光讓眼眶發酸,他很快適應了強光,一樣一樣分門別類往證物袋裏放。
“曾隊,我一起來吧,省點時間。”左晗不死心。
曾大方頭也不回:“不用。”他動作流暢又有條不紊,好像左晗的加入反而會打亂他的節奏。他不會說,也不想說,這麽做是為了保護左晗,估計說了也不會信,倒以為危言聳聽,當他年紀大了膽子卻愈發小了。
左晗眼睛不時在嫌疑人和曾大方之間瞟來瞟去,這種插不上手的時候讓她度日如年、百無聊賴,餘光裏,她看到曾大方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突然卡殼了一下,似乎還聽到他輕輕倒抽一口冷氣,左晗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她看到嫌疑人側過臉嘴邊詭異的一絲笑,再看曾大方像是被蜜蜂蜇了下一樣愣在那裏。
曾大方吞了隻蒼蠅一樣,迅速脫了手套,捏住自己的一根手指,朝桌上的一杯酒裏伸進去,衝左晗喊:“呆愣著幹什麽,把搜查扣押下來的東西都要帶回去,劉浩他們應該也到了,讓他們帶人,現在回去了。”
左晗後來陪曾大方到了醫院才知道,照行話來說,他們這樣的屬於“職業暴露”,壞就壞在冒著寒光的針頭在燈光的掩護下,讓人防不勝防,他預料到了風險,卻沒躲過被刺破感染。更要命的是,刺破他手指的恰恰是一支“艾滋針”。
曾大公子甚至在詢問室裏洋洋得意:“你們有沒有點人性,頭都快不行了,還湊這裏來關心我的私生活?我反正沒有幾天了,千金難買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