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犯罪畫師之致命解藥

張弛(二)

不常見的炸藥種類、不易得的充足藥量,還有那接近專業的裝藥方式——壓發式結構的爆炸裝置,爆炸殘留物高密度分布的“科學”位置,全都是嫌疑人精心策劃的證據!而我依然無法下筆。濃厚的悲傷,覆蓋住了我感官器官中的一種,我無法從那些模糊的視頻裏、從似是而非的見證人口吻裏來獲得任何一些可能的影像推測。

我有證據,但卻沒有嫌疑人,一種悲傷、苦惱、憤怒甚至感到深深地被羞辱、被刺傷。痛感刻骨銘心,馬上讓我有種親切的懷舊感。別看我爸現在是呼風喚雨的外貿大亨,我小時候,他是做冰櫃冷飲起家的。那時候,我常找空,躲在冰庫。趁他搬貨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偷吃冷飲。有一次,我居然吃完愜意地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據說全身凍得發紫的。我隻記得第一眼看到的全是探頭探腦幫工的工友,還有父親充血的眼睛。

他看我醒了,抽下褲子上的皮帶,發了瘋一般抽我,這不是嬰兒降生時護士倒提著腳輕拍兩下那種抽打,而是我已然躺在棺木裏,他想讓我死而複生,根本不像是在驗證我是不是還活著,會有反應一樣。

這是兩種不同性質的傷痛,心裏的鈍痛,讓人想捂住傷口,卻無從下手,而且清楚知道,即使摸得到痛在何處,也無濟於事。表麵看起來皮膚好好的,實際上骨頭裂縫裏寒風陣陣,不用挪動就能讓人齜牙咧嘴。

我苦笑了下,悶聲不哼地揣了一瓶啤酒,仰頭套著瓶口喝。

樊勇眼神在我杯子和酒之間遊離,他嚷嚷起來:“吃菜吃菜,不吃光不許走人。”他明顯在猶豫這瓶完了,是不是給我添酒。我喝了酒,常常是吃不到熱菜的——冷菜沒完我就趴倒睡著了。

“磨磨唧唧!”我擱下筷子,索性起身從他那邊直接拿過兩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