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說是笑聲,還不如說是帶著笑的氣勢,卻是嗚咽的哭聲,這是我從來沒有聽見過的聲音。
我把於楨的現場照片倒扣,從材料堆裏抬起頭來,其餘圍坐在會議桌旁的幾人也是放下筷子,不約而同看向門外,麵麵相覷。
陰森、古怪的笑聲綿延不絕,幾乎讓人懷疑是不是出自人類,怎麽會出現在公安局的辦公樓裏?
我跑到聲源地時,更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動彈不得。發出這聲音的居然是樊勇,平時我們大夥當中總是心平氣和的老樊。
他的眼眶通紅,臉因為憤怒和悲痛走形,反而是慘白。他看上去很陌生,不像是平時總對我們笑眯眯、給我們做好吃的知心大哥,完全像是被鐵絲束縛的困獸,絕望而又瘋狂,完全無視我驚訝的表情。
其餘幾人跟著我跑出來,都被眼前的這幕驚呆了。站在樊勇旁邊的張弛卻還是很淡定,朝我們揮揮手,讓我們離開。我佯裝回到會議室,趁著去茶水間的功夫,瞄了他們好幾回。樊勇最後總算一點點平靜下來了。張弛陪著他,靠坐在走廊盡頭的牆角,什麽話都不說,就這麽靜靜坐著。
我捧著第三杯咖啡回到會議室的時候,牆上的掛鍾指向十點半。他們兩人像雕塑一樣,快兩個小時一動不動。我很想知道,樊勇已經失無可失,到底受了什麽打擊,讓他能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況且,張弛的時間寶貴,於楨的案子其他的方向幾乎都窮途末路,我還等著他作畫。我按耐不住,發消息給張弛:“怎麽了?我能幫上忙嗎?”
“別擔心,是殺樊家人的凶手之一人找到了,但是已經死了。”
我頓了頓,樊勇的反應這麽說來算是正常的,我能理解了:“你上次畫像起作用了?”
“嗯。”
我不想誇他,但還是好奇:“發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