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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號房門被打開已經是下午四點半。前台從中午十一點開始就不斷給房間去電話,始終沒人接。客人一個星期前就住了進去,每天中午十一點都會準時接到前台服務人員的電話,在確認延住一天後下樓多刷一天的房費,如此下去,直到這個星期三下午四點半,確切地說是四點三十二分,一股奇怪的腐臭味幾乎將保潔員推了出去。待酒店經理接到緊急打進的電話,兩輛警車已經停在了酒店樓下。
這種事在沈陽不是第一次,在這間酒店卻是頭一回。辦案人員封鎖了整個12層,從下午四點半一直忙碌到淩晨。死者是一名不到二十六歲的姑娘,脖子被人抹了一刀,刀痕不深,真正致命的在胸口,前後數下來正好捅了九刀,要不是身下的地毯足夠厚,血早從門縫下流出去了。
辦案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判斷一多半是衝動殺人,不排除仇殺的可能,凶手也不像是殺人不眨眼的慣犯,沒什麽手法,尤其脖子上那一下,手抖得不是一星半點,可以想見是在慌忙中動的手。酒店經理是懵的,透過鏡麵一般泛光的血漿,想象這間1201曾經住過的人,呆滯的目光在斑駁的地毯上停留許久,要不是辦案人員輕輕拍他肩膀,他會繼續這麽直愣愣地站下去,其實經理覺得疑惑的地方跟老刑警一致,死者手裏為什麽攥著一張自己的身份證,那個姿勢沒法偽造…不對,她已經二十六了,前天剛過的生日,老刑警透過塑料證物袋注意到了這一點,連忙糾正道。
死在生日這天,當然是郝亮成全的她,時間正好。郝亮回想起來連自己都頭皮發麻,這發麻似曾相識,人生裏有一次就夠受的了。
真真在微信上答應來1201的時候還沒過淩晨十一點二十分,要不是郝亮承諾多給她四百塊,她原本就打算在ktv包房裏待著了。盯著真真熟悉的頭像,郝亮胸中的邪火反倒燒了起來,有種守株待兔將要得逞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