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網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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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晴朗的清晨,天空藍得透明,間或一陣風吹起幾片落花在地麵旋轉。六點半,天已大亮,老馬像往常一樣打開梅溪會所大門。這位六十多歲的男人從體育中心退休後,返聘在這個私人場館負責衛生和器具。

晨曦照進了室內,但他仍開了燈。會所牆壁都糊了牆紙,看起來漂亮,但不耐用,有的接口處已露出裂縫。大廳的正麵是藝術牆,全木拚板,上麵掛著獎牌、證書、獎旗和各級領導、國際運動員前來參觀的各色照片。

老馬並不覺得那種裝飾有多美觀,反覺淩亂和滑稽。反正,他是越來越看不懂現在的審美觀了,如同現在電視、電影、網絡上流行的畫風。

他走進通往網球練習場的門,感覺陰氣沉沉。難道昨晚打掃後又忘了打開天窗和隔音窗簾嗎?人老真不中用,丟三落四還不自知,哎。

他歎息一聲,摁下照明開關,LED燈管閃閃爍爍,掙紮著不知該不該開工。他在門口停了一會,等著燈光恢複正常。接著,他伸手夠著那個天窗電動開關,讓遮光簾徐徐展開。

燈光照射在灰藍地麵上。老馬眼睛有些老花了,但他從不戴眼鏡。他相信一般的髒物都看得清,看不清的他也知道會在哪裏。不過,這個清晨,他第一次感到了疑惑,自己這眼睛怎麽了,練習場另一端怎麽堆著個黑東西,難道自己沒有將該撿拾的東西送進庫房裏?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點他十分肯定。

於是,他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走過去。眼前事物逐漸清晰。那不是什麽體育器具,而是躺著一個人。他想直接靠近,卻又心生猶豫。老馬絕對不是神經過敏的人,並不害怕酒鬼或者神經病,但他覺得小心為妙,以免莫名地遭到傷害。他抓起牆角的一把廢舊網球拍,拿它當棍杖,輕輕地戳了戳那個躺在地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