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的是一位芳華已逝的老小姐,她一時頭腦發了昏,扔下城裏神仙般的快活日子不過,跑到一座家具齊全的鄉下大屋去避暑,結果,卻發現自己卷進了一樁不可思議的罪行當中。新聞界和警察局若是見了這種案子,一向都是笑逐顏開,因為有了它們,他們才會生意興隆。
二十年來,我的生活一直頗為舒坦;每一年的春天,我都會把窗台上的花池種好,然後收起地毯,支起雨篷,給家具罩上棕色的麻布;而每一年的炎夏,我都會跟友人辭別,在目送她們汗流浹背地離去之後,便前往寧靜的鄉間,愜意地安置下來。在那裏,郵差每天會送三次信,供水則不必依賴屋頂上的水箱。
然而這一次,在隨後的日子裏,我卻陷入了徹底的瘋狂。每每想起在向陽山莊度過的那幾個月,我都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活著回來了。事實上,那些痛苦經曆給我的折磨正在日漸顯露出來。我的頭發徹底變成了灰色的。昨天莉蒂剛剛提醒過我。她叫我洗頭時在水裏麵摻一些靛青劑(bluing,一種將灰色染成銀白色的染劑。——譯注),這樣能讓頭發泛出銀光,不再顯得那麽枯黃。我素來諱疾忌醫,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不!”我尖叫道,“我這輩子也不會用靛青劑,更不會用什麽上漿劑(starch,如天然澱粉等用於使布料挺直的各種物質。——譯注)!”
莉蒂說,自從那個可怕的夏天過後,她確實變得有些怯懦,可是,倒還算不上膽色盡失。天曉得這話是真是假!每次她開始哭哭唧唧走來走去的時候,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嚇唬她要再去一次向陽山莊。對此,她的反應卻是假裝心向往之——單單從這點看來,你就可以知道,在那兒度過的那個夏天,決非一次成功之旅。
關於此事的新聞報道全都捕風捉影,語焉不詳。有篇報道提到過我一次,但文中的我,僅僅是事件發生時的房客。因此,我認為,我理應說出我所知道的內情。賈米森警官雖然沒有給我頒發什麽書麵的榮譽證書,但他曾親口承認,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他永遠都破不了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