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5日剛下完一場雪,大清早我就接到值班室電話,要出一個非正常死亡的現場,“好像是吊死的”。
隊裏新來的小陳沒接電話,我在宿舍門外敲了半天門,他才不情願地頂著個大雞窩頭出來。小陳是南方人,平時由我帶著他辦案,小夥子煙酒不沾,最大的愛好就是看電視,沒案子的時候,他能看整整一天,大家都覺得他挺沒勁的。
案發小區建於20世紀80年代,位置卓越,裏邊卻髒亂差,整個小區連一個監控攝像頭都沒有。這裏的居民大多是外地租戶,租戶抱怨物業太差,物業則說都是因為他們不交物業費。
我們找到案發單元,外牆油漆已經龜裂,生鏽的鐵門旁邊是新裝的對講裝置。小陳和我走上頂層,正中間702室的防盜門敞開著,門口拉了一條藍白色的封鎖線。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將半個身子藏在防盜門後麵,他穿著一身嘻哈人士的奇裝異服,看著有點蒙,也有點暈,臉頰沾著汙跡,眼神迷茫地看著我倆。
死者是他姐姐,趙翠玉,三十四歲,父母早亡,十年前孤身來本市打拚。這個弟弟完全不著調,沒像樣的工作,時不時靠姐姐接濟。兩個禮拜前,姐弟二人因錢發生爭執,趙翠玉直接掛電話,拉黑了弟弟。十多天過去了,姐姐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弟弟怕出什麽事,趕來本市。他隻知道姐姐的快遞收件地址在這個小區,但不知具體哪戶,於是報了警。
找到了趙翠玉家,敲門沒人開。派出所民警開始緊張了,馬上打電話給開鎖公司。打開門,屋內窗簾緊閉,半明半暗。正對玄關的廁所門敞開著,一個女人坐在馬桶上,姿態扭曲著。
民警一個沒拉住,近視眼弟弟湊了過去,沒到一秒,他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跳回來,嘴裏帶著哭腔:“這是我姐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