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連旭和老田坐在黑色的警便車裏,車子停在路邊,不遠處就是地鐵站。
這是2011年2月的一個晚上。像往常一樣,地鐵出站口旁邊擠滿了黑車,司機們正大聲吆喝著,用眼睛捕捉遲疑的行人。
而劉連旭和老田的眼睛,則時刻不離黑車司機們的車牌號。
他們已經在這待了三天。兩個人沉悶地坐在車裏。老田開始說這樣就算看到鐵人的車,旁邊也可能有同夥,又說不能光盯著這一個地方,旁邊幾個黑車聚集地也得看看去。
長時間封閉空間裏的盯梢,加上老田的絮叨,讓劉連旭爆發了。他們開始爭吵。
正當吵得厲害的時候,後門冷不丁被拉開了。
有個穿著類似輔警執勤服的家夥鑽上了車,管兩個人要“三證”。劉連旭嚇了一跳,要是碰上城管查車可糟了,他就成開警車拉私活的了。
但他很快發現,對方衣衫襤褸,拿的也是假警察證,上麵寫著:“警備督察聯合執法證”。
他又細細端詳,意識到這人很有可能精神不正常。
於是他甩過去20塊錢,說錢給你,你下車。
那人看了看20塊錢,又把錢扔了回來,說錢給你,你下車。
劉連旭和老田好不容易把大神送走,對視了一眼,都捂著嘴笑了。
兩人達成了共識,各開一輛私家車在附近轉悠,看到那輛帕薩特就電話通個氣。
又這樣蹲守了幾天。劉連旭徹底扮成了黑車司機,也站在那拉活。
司機大多數是東北人,嗓門都很大,有個胖子走到車邊問他懂不懂規矩,他說不懂。當天回到家的時候,他發現車胎被紮漏了。
第二天,他把車挪到了遠處,戴上黑口罩和不起眼的小綿帽,站在人群後邊,在寒風中繼續等待著。
這天晚上,劉連旭沒有見到那輛帕薩特,卻看到黑車司機中,有一個麵容十分熟悉的大高個,正穿著反光馬甲站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