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沒抬頭,隻是又將那帕子撈回來低頭擦著桌子:
“聽我的,別去惹那瘋子。”
那人將她手腕一攥,伸頭湊近了些:
“你若是說剛剛那公子是個瘋子,我也就認了,人家小美人好端端的,就平白被你這樣一頓埋汰,豈不是委屈了些。”
侍女白了他一眼,將手腕扯出來:
“公良半雙,你見著那姑娘了?”
公良一聳肩:
“沒。”
那侍女又白他一眼:
“那你就知道是個美人?”
公良沒說話,喝了口茶。那侍女突然湊近些,嚴肅的說:
“這城裏許是不少人要殺他們,但絕不可能有人殺得死他們。與你交好的段公子不行,那湯大人也就是夢裏出出惡氣……”
話還沒說完,公良好像沒聽見她說的話似的,徑直起身,背對著她看向窗外:
“我做什麽要殺他們,我謝他們還來不及呢,青涯。”
那名叫青涯的侍女見他這樣,也知道他的意思,將他那茶盞一端,又站他身後了。
顧榭才將自己半推半摔弄下樓,就感覺胸腔裏一片片猩甜直往上湧,從袖子裏摸出個瓷瓶來,咽了好幾顆,這才緩下一口氣,不禁又想起自己最初和秣枝相見時她給的藥,隻是自嘲一笑,覺得自己是今日被人鬧多了,竟也開始做夢,再一抬頭,就見門口一窈窕身影逆著光,靠著門框上側身看他,不知道已經到了多久。
他將袖子扯了扯,想蓋住自己身上異常的潮紅,發現都是無用之舉,隻得懨懨放下手,倆人就這麽無言互相看著,誰也沒先一步開口。
見他這樣子,秣枝也算是認了命,怕是自己不說話能被他活活憋死,顧榭還在那低頭將話盤算一邊又一邊,就見麵前少女三兩步將地上斷木一踢,蹲在自己輪椅邊,仰頭看他,眼裏又帶上點淺笑:
“我還不知道小公子脾氣這般大,真叫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