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攔住她的,我怎麽沒有攔住她。”
啪啪。
在曾經崔芳婷躺著的,如今空無一人的病床前,黃毛狠狠給了自己兩個耳光。他的左右臉頰,立刻紅腫,可見使了多大的勁兒。
“我其實看出來了,婷姐不對勁,可我以為我已經把她勸好了。”
崔芳婷醒來之後,就鬧過一次想死,但醫生、護士還有黃毛,聯合穩定了她的情緒。
“我勸她和你們合作,婷姐還誇我長大了。沒想到,和你們聊完……”
崔芳婷是跳樓自殺的。以她的身體狀況,躲過別人的視線,一步一步走樓梯爬到醫院住院部的頂層,可能每一步都充滿了苦痛。
也能看出她不想活下去的決心有多強烈。
“你們走之後,婷姐囑咐了我好多話,我還嫌棄她才19歲,就這麽嘮叨。她明明跟我說,她今天把什麽都告訴了你們,她很開心,為什麽卻還是走了?”
“為什麽?”
黃毛蹲在地上,揪著頭發,痛苦無比。
我蹲下身,擁抱他,此時說什麽都是無力的。
“朱哥,婷姐是好人,就是這輩子過的太壞了。我想,我一開始就沒勸好她,她能又給我們一天時間,應該就是想把發生了什麽,告訴你們。這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黃毛抬起頭,眼淚已經糊了他一臉,他緩緩說出的這些話,卻擊碎了我心裏一直堵著的一麵牆。
還有什麽,比一條命更重要。
崔芳婷,為了贖罪,放棄了生命;
那麽,5年前的任巧巧,為了愛情,能夠做的最高級、最神聖的事,會不會就是獻祭自己的生命?!
這道口子一開,思路如潮水般湧進腦海,我有太多的事要去證實。可眼下,我還是按耐住各種衝動,寬慰黃毛,並力所能及地幫他處理崔芳婷的後事。
將這些事都處理完之後,我沒有一分鍾的耽誤,在晚上10點,敲響了刑科所劉主任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