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水越來越高,胖胖低頭,不滿地甩著自己濕掉的前爪。
寂靜中,紅衣公子坐在軟榻的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杜路站在鐵門旁垂眸。
“我是懂一點北漠語的,很多北漠人的名字都有寓意。比如我十六年前殺死的上一任天可汗,他叫帖木日布赫,這個名字的意思是:如鐵之硬。”
“那麽韋二,你知道布哈斯赫的意思是什麽嗎?”杜路盯著手中薄薄的信紙,低聲解道。
“布哈斯赫的意思是:如玉之鋼。”
陰影中,韋溫雪一動不動。
“這位布哈斯赫,和當年草原上被我殺死的那位天可汗帖木日布赫,要麽是父子,要麽是兄弟。”杜路抬頭望向對麵,“我不相信,這個被我殺死過親人的布哈斯赫,在明知我還活著的情況下,還能無動於衷。況且,他對你來說,是那麽重要的盟友。”
陰影中,韋溫雪沉默了良久,終於開口:
“杜路啊,我們本來可以不用這樣的。”
“所以你承認了?”
“我在銅雀樓養你十年。”滿地流光在他眸子裏搖晃,他嘲諷地笑了,“可我終究把你賣給了別人。”
“原來複仇也可以做一門生意。”杜路說,“我相信,他向你開出的購買我的價格,非常昂貴。”
“你想象不到的昂貴。”韋溫雪笑了,“這個價格,昂貴得連趙琰都會為之咋舌。如今這天下,隻有布哈斯赫付得起。”
“是啊,隻有他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杜路的眼眸變得冰冷,“他是你絕望命運裏翻身的希望。”
韋溫雪微笑著望向杜路,聲音同樣冰冷:“我也是他的希望。”
冷水在腳下**著,終於徹底打濕了它全部的爪子,胖胖煩躁地站起身,低頭衝著滿地流光低吼。
“你打算什麽時候把我交給他?”
“按照原先的計劃,”韋溫雪說,“在冬月二十日綁架案開始的那天,我便把張蝶城作為定金,送到北漠交到布哈斯赫手裏。而把你作為尾款,從揚州運到四川,押在我自己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