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箬笠的小轎車從誠德花園裏開出來,夏若生立刻讓出租車司機悄悄跟上。車子顯然不是前往仙樂斯,它拐了兩個彎,朝閘北的方向開去。
離開了繁華的鬧市區,周圍景致逐漸荒蕪。如此寒冷的深夜,她急匆匆地趕往哪兒?
再過去兩裏路,便是陰陽街了。1294已不再是誰堅守秘密的小屋,而是一個曲終人散後的空布景。
夏若生坐在車後座上,看著車窗外的雪地泛著幽藍的月光。積雪開始慢慢融化,她相信真相最終會像被覆蓋的土地一樣**裸地**,無論有多麽髒,多麽醜。
但那輛黑色小車並沒有開往陰陽街,它掉轉方向,穿過了蘇州河。
繼續行駛了一會兒,車子突然在一個巷口停下。夏若生讓司機停車,在路邊等候。遠遠地,她看見一個女人下了車,身影隱沒在黑咕隆咚的巷子裏。夏若生也下了車,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疾步跟上。
積雪融化後的石板路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那被遮蔽的月光勾勒出大團的雲朵,輕靈的邊界,黑壓壓的重量。
女子急急走在前麵,落下一個拉長的黑影。
她突然停在一扇院門前,叩了幾下門鎖,候人開門。
夏若生不願意等,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等待。她猶豫了一秒鍾,最終清了清嗓子,淡淡地喊了一聲:“箬笠小姐。”
空無一人的巷子裏傳來了回聲。沒有人應答。
這一秒,隻有她們兩個人,空氣幹淨得仿佛容不下一點秘密,仿佛一切已不言自明。
女人微微遲疑,轉過臉來。夏若生走近幾步,卻吃驚地發現,這被朦朧的星光照亮的臉蛋,不是箬笠。而是蘭蘭。
蘭蘭眯著眼睛,也努力想要看清楚夜色中的夏若生。
“夏醫生?你找箬笠姐?”她也很吃驚,“她今晚身體不舒服,沒有出門。”
失望是難免的,但一種說不清的氣氛讓夏若生不願意就此離開。“我經過這裏,碰巧認出了你們的車。這裏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