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花與藥

44 影

童海波用完餐,坐出租車回到國際飯店。當他付完車費走向轉門時,卻猛然在玻璃門上發現一個奇怪的人影,和流光溢彩的霓虹燈重疊在一起。

那是一個女人,穿黑大衣,戴著一頂帶麵紗的西洋帽子,一動不動地站在街道對麵,似乎正在望著他。

“先生,要擦鞋嗎?”他還沒反應過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已經蹲在地上,給他擦起皮鞋來了。

他拉開男童,轉過身去,隻見一輛有軌電車從街道中間緩緩駛過,擋住了他的視線。等車開走後,奇怪女子已經不見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推門走進大堂。角落裏幾名客人正喝著咖啡,聽一位年輕人演奏《月光曲》。他走向前台詢問有沒有他的信件,腦海裏卻想著剛才那名女人的身影。前台說,沒有他的信件,倒有一封電報。

電報來自他在格拉斯的同事喬瑟夫。童海波上周曾發電報回去,說自己在上海被一些事情耽擱,可能會推遲一周回法國。喬瑟夫在回複中嘲笑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女孩舍不得離開。

童海波走在走道上,邊讀邊笑。

他回到房間,放水洗了澡,換上睡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這時,他發現露台上的落地窗簾微微擺動,他放下杯子,躡手躡腳地走向露台。

他猛地扯開窗簾,背後什麽都沒有。

落地窗打開了一條縫隙,正有冷風往裏鑽。

他剛回房間時,確實曾走上露台看了看花園的夜景,或許是自己忘了關窗。

他在心底笑話自己疑神疑鬼。

雖然夏若生警告過他,離箬笠越近,等於離危險越近,但他卻想不出危險會來自何方。至少在他看來,箬笠並不討厭自己,或許還有點喜歡。可昨天當他對夏若生這麽說時,夏若生卻笑他:“原來男人和女人一樣好騙。”好吧,就算她的喜歡隻是假象,但多一個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的愛慕者,難道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