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娛嫌夜短,寂寞恨更長,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十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早就該好的病也無可奈何地好了起來。
“明天我的吊瓶就要結束了。”我有些垂頭喪氣:“那不是以後想跟你聊一下都不行了?”
“在這個地方,能有這幾天開心的日子就不錯了,我已經很知足了。”她的語氣永遠都是那麽波瀾不驚,但這一次我卻欣喜地聽出了一絲惋惜。
見我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她想了想又說:“不過,機會是人創造的,也說不定呢。”說話間又恢複了一貫調皮的神情。
“那到底咋辦嘛?”看著她這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我有些急了。可她仍是搖搖腦袋,笑而不答。
我無可奈何地暫時結束了我的快樂之旅,回到了號子。
第二天,正當我努力地背著監規準備常住的時候,所長來提審了。我知道,我期盼又不願意見到的預審終於還是姍姍到來了。
預審就是在看守所進行的,一進門,我就看見一個五旬開外的老頭在衝我微笑,見我進來,還上前兩步拉開凳子讓我坐,很是熱情,讓我一顆緊張的心慢慢放鬆了下來。
“我姓陳,是預審科的科長,他們都叫我陳科長,你叫我陳叔就行了。”
一聽他的自我介紹,我一顆剛剛放下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了有關於他的種種傳聞。
此人姓陳名林,人稱笑麵虎,從警近四十年,在預審科不知親手將多少人送進了監獄。有關於他的故事,最具有代表性的有兩個,第一個就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的時候,一名可算得上是飛賊的大盜,一時大意在此處落網,此人有豐富的反審訊經驗,而且意誌力特別堅強,無論辦案人員采取任何手段,都咬緊牙關,一字不吐,許久之後,竟連真實的籍貫和姓名都沒有問出來,百般無奈之下,隻有求助陳林。他臨危受命,分析了一下情況,先是跟看守所通氣,叫號子裏的老大克扣他的食物,搞得這位飛賊先生饑餓難耐,甚至到了吃衛生紙拆棉絮充饑的地步,十天不到就已經兩眼放光像餓狼一樣。這時他才姍姍出馬,對此飛賊溫言細語,關懷備至,傳說終極武器是給飛賊泡了一碗方便麵,那位飛賊捧著方便麵,望著老陳那慈祥的麵容,一時間心旌**漾,既激動又委屈。老陳安慰他:“不急不急,先吃先吃。隻要你有啥話跟你陳哥說,以後咱們每次見麵,別的沒有,方便麵還是能保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