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中,幾隻褐色的飛鳥飛過,像陡然生長出來的痣斑一樣顯眼,這一夜更深露重。
杜康在窗前坐著,回想著皇上說讓他陪葬時那近乎失常的麵孔,還有那肆意的笑聲,心裏沒來由得生出幾分寒意。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在他進宮的第一天就知曉,但是,他為了不做太監,選擇了做宮內的伺官,從最初一個小小的掌管宮內香燭的差役,一直做到如今最受皇上青睞的煉藥官,是吃過太多苦受過太多累的。
杜康是從千裏之外的南方來皇城的,先輩曾做過官,但遭奸臣誣陷貪贓,被前朝皇上下令整個杜家永世不能考取功名,他以沒有功名的身份,能夠在官場上走到目前最受皇上器重的這一步,不能不算難能可貴了。可是,不論他一個人無論怎麽努力,也不能改變皇上的心意,如今皇上行事已經有些瘋癲,試藥又接連失敗,這刺激更是激得他喪心病狂,他一次又一次增加了參與試藥的人數和對術士方士們的賞金,他還昭告天下,隻要能令他不死,或使貴妃回生,他將許以半壁江山。如果真的再不能成功,皇上很可能真的要整個皇城的人全部陪葬,他是天子,他說的話還是有人會去做的。一想到這裏,杜康就頭疼欲裂輾轉難安,遠處傳來打更聲,還有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咚咚~幾聲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杜康從**一躍而起,打開門,一張明媚的笑臉映入眼簾,他心中的惆悵立時少了幾分,把來人迎進門,他又仔細地看了看外麵沒有一個人,這才輕柔地喚一聲:袖兒。
“看你還沒睡,我就想著把這些送過來,興許能幫上點什麽,聽說昨晚試藥又失敗了,你心裏一定很急。”袖兒從懷裏掏出一本已經泛黃的古籍還有兩卷脫散的竹簡,那都是她從上百間存放古籍的書房中的故紙堆裏辛苦找來的,裏麵記載著關於養生和奇術的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