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射進炮筒字跡縮回筆尖雪花飛離地麵白晝奔向太陽河流流向源頭火車躲進隧道廢墟站立成為大廈機器分化成為零件孩子爬進了娘胎街上的行人少落葉跳上枝頭自殺的少女躍上三樓失蹤者從尋人啟事上跳下伸向他人之手縮回口袋新娘逃離洞房成為初戀的少女少年愈加天真叼起比香煙粗壯的奶瓶——伊沙這天,報上又登出一個報道:寫恐怖故事的人瘋了!
報道說——寫恐怖故事的周德東最近可能遇到了個極其恐怖的事情。他沒對任何人吐露。他心裏承受不住那種巨大的壓力,崩潰了。昨天晚上,周德東離開辦公室回家的路上,突然大哭大笑。他見了誰都驚叫:“你是周德東!”然後瘋跑。最後他就脫光衣服裸奔。路上有很多目擊者駐足觀看。周德東跑得很快,他消失在夜幕裏......
又是他?
他要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他暗示我終於有一天他要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我是在上班的路上看到這張報紙的,半天沒回過神。
老實說,我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了。難道真是自己發瘋了自己不知道?
一個人瘋了能不能記得自己瘋癲時的情形?估計誰都不知道。
我回想,昨天晚上我下班後幹了啥。
我哪裏都沒去,直接坐車回家了。我的思路很清楚,我坐在車上一直在構思下一部書。那將是一部絕頂恐怖的故事,那書從頭至尾是一個極其喜慶的故事。男紅女綠......婚禮......有鑼鼓有嗩呐......
整個故事是彩色的。太鮮豔了,鮮豔得有點不正常。隻是偶爾露出黑白色,隱隱約約,很模糊的一點點,一點點......
我回家煮了點麵,吃完就睡了。
太太出差了。
這樣更說不清。假如她在家,或者假如我有社交活動,還有人給我作證。可現在,誰能證明我昨晚沒有瘋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