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慚愧,我至今不知道她的名字。
世紀之夜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電話。當時我正在家和太太一起看電視。
"是周先生嗎?"
"我是。哪位?"
"大主編,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
是個女人,她的聲調有點低。我喜歡女人細聲細氣,甚至嗲聲嗲氣。但是我更喜歡女人的聲音像男孩。
我趕緊到另一個房間去了。
經常有女讀者打電話來犯毛病,太太經常因為女讀者跟我犯毛病而犯毛病。
"你有什麽事嗎?"
"我想請你喝茶。"
我笑了笑:"什麽時候?"
"當然是今晚上。"
這個女人很放肆,世紀之夜誰不跟自己的老婆在一起?我都不認識她,怎麽會跟她出去喝茶?
"對不起,我有家,今天我要和家裏人在一起。"我一字一頓地說完,就想掛電話了。
"太沒戲劇性了。我也有家,我家還在幾千裏之外呢。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我一下不知用什麽話拒絕她了。
"我隻占用你**那麽長時間。"她一語驚人。
我被鎮住了。
關於色,我覺得一個人男人說得好:"如果我說我純潔,那太虛偽了。如果我說我就是不純潔,又顯得做作。因此,關於色,我保持沉默。"
因此,關於色,我也保持沉默。
我問:"在哪裏?"
"寒妙寺。"
"為什麽在寒妙寺?"
"這裏很靜。我來半個月了,一直住在這裏。"
"幾點?"
"我現在就等著你。"
關掉電話之後,我回到客廳。
太太正被電視裏的什麽情節逗得哈哈笑。我趁機對她說:"張太電話,十萬火急。一篇稿子出了政治問題,我得立即去印刷廠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