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中森看上去三十六七歲,那麽,他在起草處以樹原亮死刑的文件時,也就是二十六七歲,跟現在的純一年齡不相上下。那時的中森與惡性事件的被告人對峙,以強硬的態度起草了處以被告人死刑的文件。
純一被判刑的時候,對檢察官沒有好印象。在純一眼裏,檢察官都是通過了司法考試的精英,是一些不交流感情、隻將法律作為武器宣揚正義的人。但是,看到中森祈禱樹原亮的死刑判決不要是冤案的樣子,純一相信他一定也有苦惱。純一想,如果中森從事別的職業,說不定會反對死刑製度。
汽車駛入中湊郡,駛過繁華的磯邊町時,一直陰沉的天開始掉雨點了。
南鄉打開了雨刮器的開關。純一問道:“接下來做什麽?”
“尋找台階。”南鄉答道。
汽車上了通往宇津木耕平宅邸的山路。
“你帶駕照了嗎?”南鄉突然問道。
純一從褲子後兜裏把錢包掏出來確認了一下,有駕駛證。但純一仔細一看,不由得驚叫了一聲:“哎呀!我駕照上的住址還是鬆山監獄。”
“和我的住址一樣,”南鄉笑了,“隻要在兩周以內將地址改了就沒有問題。現在我要請你來開車。”
“我?”
“是的,”南鄉用眼角的餘光看著純一,“我知道,你會害怕的。”
“那當然。”在假釋期間,純一如果因超速或違章停車等被警察抓住,就要被送回監獄。
“可我隻能請你開車,因為我要進入那所房子。也就是說,我要私闖民宅了。”
純一吃驚地看著南鄉的臉。
“如果不搞清楚有沒有台階,什麽都無法往下進行。”
“可那麽幹行嗎?”
“沒有別的辦法,”南鄉笑了,“考慮到萬一被什麽人發現,你在場很不好,你會被認為是共犯。而且如果那所房子附近停著汽車,怎麽也會被人看到。所以我決定,我進去,你開車下山。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