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雨果來到哈裏·謝頓位於斯璀璘大學的研究室。這件事本身就不尋常,因為雨果幾乎從不離開自己的研究室,甚至不會去找同一層樓的同事講幾句話。
“哈裏,”雨果皺著眉頭,看來十分困惑,“發生了一件非常古怪、非常奇特的事。”
謝頓望著雨果,心中感到無比難過。他隻有五十三歲,但他看起來老得多,彎腰駝背,而且衰弱得幾乎毫無血色。他們曾押他去做身體檢查,醫生一致建議他暫停工作一段時間(甚至永遠),以便好好休息。醫生都說,唯有這樣才有可能改善他的健康。否則的話……謝頓卻搖搖頭,答道:“逼他離開工作崗位,他反倒死得更快,而且更痛苦。我們毫無選擇。”
然後謝頓發覺,剛剛陷入沉思之際,他沒有聽到雨果在說些什麽。
他說:“很抱歉,雨果。我有點心不在焉,請再說一遍。”
雨果說:“我是在告訴你,發生了一件非常古怪、非常奇特的事。”
“什麽事,雨果?”
“是婉達。今天她來看我,顯得非常傷心,非常彷徨。”
“為什麽?”
“顯然是因為那個小寶寶。”
“喔,對。”謝頓的聲音中透出好幾分歉疚。
“她那麽告訴我,又靠在我的肩頭哭起來——其實我也哭了一點,哈裏。後來我想到,可以用元光體逗她開心。”說到這裏雨果遲疑了一下,仿佛在仔細選取下麵的用字。
“說下去,雨果。發生了什麽事?”
“好吧,她瞪著四周所有的光線,而這時我放大了一部分,實際上是42R254節。你對那部分熟悉嗎?”
謝頓微微一笑。“不熟悉,雨果。我不像你那樣,把所有的方程式都牢記在心。”
“啊,你應該那樣做。”雨果以嚴厲的口吻說,“否則怎能做好工作……但別管這個了。我想要說的是,婉達指著其中一部分,並且說它不好,不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