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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主管莫裏斯先生為瑪麗安娜找了個房間。
瑪麗安娜在門房辦公室見到他時頗為驚訝。以前那位莫裏斯先生給她留下的印象很深刻:一位慈愛的老人,在學院裏人緣很好,對本科生是出了名的寬容。
然而這位莫裏斯先生卻很年輕,不到三十歲,身材高大健碩,下頜線條明朗,長著一頭深棕色的頭發,係一條藍綠相間的學院領帶,頭戴黑色圓頂禮帽。
見到瑪麗安娜驚訝的神情,他微微一笑。
“看樣子你沒想到見到的會是我,女士。”
瑪麗安娜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實——莫裏斯先生——”
“他是我爺爺,他在幾年前去世了。”
“哦,我明白了,抱歉——”
“沒關係。我經常遇見這種事——我比不上他,其他門房時常提醒我不要忘記這一點,”他說著對她眨眨眼,扶了一下禮帽,“這邊請,女士。跟我來。”
他行為舉止既有教養又有條理,仿佛是來自另一個時代的人,瑪麗安娜心想,或許那才是更好的時代吧。
盡管瑪麗安娜謝絕,他還是堅持要幫她提行李。“在這裏,我們向來這樣處事。你知道的。在聖克裏斯托弗學院,時光止步不前。”
他對瑪麗安娜微微一笑,全然是怡然自得的樣子,舉手投足透露著自信,顯然是自己這一方天地的主人——所有的學院門房都是如此,而在瑪麗安娜看來,他們也有權如此:若沒有他們維持學院的日常運作,一切很快就會垮台散架。
瑪麗安娜跟著莫裏斯去往位於加百列庭院的房間。這座庭院是她在學生時代最後一年裏居住的地方。走過時,她瞥了一眼熟悉的樓梯——她曾經和塞巴斯蒂安上上下下跑過幾百萬次那些石階。
她跟著莫裏斯走到庭院的角落,來到一座用飽經風霜、汙跡斑斑的大塊花崗岩建成的八角形角樓跟前,角樓裏有一座樓梯,通往學院訪客的房間。他們走進角樓,沿著螺旋橡木台階拾級而上,來到了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