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娃娃晴空繪就的雙眼太過明亮,陰闌煦才會在他說話的時候選擇望向另一抹不那麽刺眼的淺藍。
離根的花朵注定紅顏薄命,藍色妖姬已是美人遲暮,陰闌煦看著它,它盛開在那個別動組員胸前時明明嬌豔奪目得格格不入,卻襯得那個男人竟多了幾分供人采擷的妖冶。
——那麽有朝一日,他從藏身的人群中走出、不再回避別人投來的視線時,他會變成什麽模樣?
年輕人淺淺呼出一口氣,似有一瞬失神。
“不準動他。”
娃娃有些失望地將匕首插回短靴中的皮鞘。
本以為這個話題也就到此結束了,漂亮男孩剛要琢磨再用什麽言語吸引對方注意,那個年輕人突然又接著自己的話補充道:
“不僅是你,‘你們’全部,所有人,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動他。”
“哎呀,您是擔心我們會暴露嗎,”娃娃掩唇一笑,今天為了來見陰闌煦,他特意塗了搭套的甲油與口紅,纖細手指抵在姣好唇上相當好看,“您放心,比他資曆老的別動組員都不知做了多少個了,姓王的絕對不是我對——”
他把後一個“手”字咽了下去,乖乖閉嘴。
那些藍色花瓣上象征腐爛的黑色還沒完全蔓延,過早地被映入死神的雙眼。娃娃話還沒說完,漆黑房間中除了他以外的這一抹鮮麗色彩,便成了年輕人指間碎爛的一團,原本的暗紅花汁混著噴塗的藍色顏料,流淌下蒼白的手掌。
然後看也不看對方急忙遞上的濕巾,陰闌煦將妖姬擠榨出的哀泣隨手塗抹在別動組員桌上沒有收起的紙上,也不管這會不會是什麽重要文件,任由個個鉛字被汁液變得糟亂一片。
“我不想多談,你走吧,”他現在才算是在回應娃娃剛見麵時提過的事情,“去告訴‘你們’中的其他人,我的答複是,我不會參與你們的‘複仇’,無論是隻針對特別行動組的還是……但我可以為你們提供最及時的特別行動組有關情報,作為交換,你們聽我差遣。如果同意,即刻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