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再瘋狂的風雨也終有漸漸平息的時刻,隻是太陽還縮在雲層後麵不敢露麵。
這間審訊室裏亮了一夜的燈,調至最大功率的白熾燈張揚地嘲笑屋外晦暗的晨光,被固定在鐵椅上的少年眼前卻陣陣發黑。視野中像是有過曝的噪點在不斷閃動,衛夏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他問能不能給點兒咖啡,茶葉也行,得到的隻有裝在紙杯中的溫水。
作為東大的學生,衛夏也不是沒幹過通宵夜讀複習,但被數盞刺眼大燈強行驅散困意、不斷被輪番盤問的“熬夜”經曆,到底不是誰都能受得住的。他用手抹了把臉,這個動作並沒有令他清醒,他隻是想借此偷偷閉幾秒眼睛。
——隻要他稍有瞌睡的跡象,站在側後方的警察就會將他叫醒。
“想好怎麽說了?”
麵前桌後坐著的人換了幾撥,又換回了最開始審問他的那個戴著眼鏡的大隊長,和那個總是和善微笑著問出尖銳問題的男人,他們與其它東西一樣,在衛夏眼中已經成了被煙頭燙出焦黑洞疤的枯燥照片。少年嘴唇動了動,囁嚅道:
“我沒有殺林安。”
別動組員往鄭大隊那邊靠了靠,用旁人聽不到的音量告訴他大概是從後半夜開始,無論問什麽衛夏基本都隻有這一句話。同樣一晚沒睡的王久武,眼睛中起了些血絲,除此之外倒不見絲毫倦容。
鄭彬聞言簡單翻了翻參與前幾輪審訊的同事留在桌上的筆錄本。他稍有些頭疼,原本衛夏就是他最不擅長應付的那種類型,被熬完一夜後,對方雖然精神上如他所料已經堅持不住,卻沒有如他所願心理防線崩潰,反而態度似乎愈加抵觸。這與他以往的經驗並不相符。
眼看二十四小時的時限隻剩下幾個小時,鄭彬決定不再把重點放在對案子本身的追問上,他剛要和別動組員簡單討論一下,那邊的少年突然出聲: